第四十一章 原是不值得-《朱门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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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轻描淡写,如同谈论诗赋典籍般,气质高华。

    方氏浑身一颤,她怎么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会与自己有关?

    荣梵越走越近,方氏不断后退,撞到身后的椅子,瘫坐下去,咽着唾沫,“你别过来。”

    她像是才想明白,向着景老爷的方向爬过去,“老爷,救我,救我啊……”

    荣梵嗤笑一声。

    方氏还未反应过来,便陡然睁大眼睛,众人硬着头皮再看,那方氏的脖颈间已经是一条血线。细密的血珠而后慢慢渗出来,伤痕才逐渐变得可怖起来。

    生身母亲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景觅的整个心肺都难以平静。

    “娘……”景觅失声。

    她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纵然方氏再罪大恶极,也是自己的母亲,教她怎么能忍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荣梵,声色颤抖,“你这么做还有王法吗?”

    “王法?”荣梵素手搭在吻部,调笑的声色丝毫不掩,“是该说你天真还是可笑?你抬出的王法,不过是替恶人遮掩罪行的借口。”

    荣梵复又看向景莫淮,“公子,是荣梵僭越了。”明明用着懊恼的口吻,姣好的眉目间,神色却是如常。

    看着方氏的脖子已淌出深红色的血,仅仅片刻间便铺了一地。

    他的枕边人就这样命丧黄泉,景老爷再不能镇定,眼闭了闭又张开,压抑着心脏的剧烈跳动,小心的向门口的刘成使了眼色。

    “淮儿……”景老爷声音哽咽,他上前几步,顾不得身上沾了些腌臜的尘埃,匍匐跪下。

    原本富态的面容一再抬头时候已经是痛哭流涕,显露了些许老态。

    他压根没有想到过,自己一直以来嗤之以鼻的“儿子”,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孽障会是大晟承安王之子,承安王府的世子。

    而他这个一贯作威作福惯了的老爷此刻却得跪在他面前乞求对方原谅。

    “老爷,您这是在拖延时间吧?是不是还等着刘成管家带人来接应您?”宿辛状似恭敬地低头,随后大笑起来。

    “您真的觉得我每次出府替您办事,还有您的那些笼络,让我与少爷离心,为您做事的法子都奏效了吗?”

    宿辛的话,让景老爷头皮发麻,原来这宿辛看着天真稚气,竟也是表象,想起来他一次次被这竖子蒙骗,甚至让他跟着刘成学习掌管生意。真是引狼入室。

    “你……”景老爷胸膛起伏剧烈,明显被气的不轻。

    宿辛见此更是火上浇油,向景老爷拱手道:“宿辛不过是奉了少爷之命,代老爷打理生意,不过宿辛年纪小,上月开始,一不小心没看严,这账上的钱财银两竟都不翼而飞了,刘大管家从亏空的账本上能支出来多少银子呢?”如今的景府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你这孽畜……”景老爷气的目眦欲裂,却是对着轮椅上的景莫淮。

    “这样叫着多好……景老爷叫的舒心,也习惯。”景莫淮淡淡道,唇角勾勒起的讥讽却冷的渗人。

    那份晒然,极其浓烈,可同时,他却是笑着的。

    佛陀拈花,迦叶含笑。

    明明是悲悯至极的神色,似乎一如往日里的温柔高雅,却显得纡尊降贵得不得了。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景莫淮向她看来,唇角动了动,“阿陌?”

    他的嗓音听着喑哑极了,却因着那低到极致的婉转显得华丽些许。在南陌听来,似是陌生,似是熟悉。

    熟悉的是这口吻,语气里的温柔;陌生的是这个人,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南陌按了按依旧颤抖着的景觅,毫不在意地踏着地上淌着的血,向前走了几步,“景莫淮,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说的随意之极,可言语中却执拗地想要问他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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